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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酒廠的場合(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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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酒廠的場合(55)

鹿見春名垂下眼睛, 盯著形狀不規則的玻璃杯中盛裝的金黃色酒液。

他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倒映在澄澈的酒液之中像是兩點格外明亮的金色光斑。

鹿見春名屈起手指的指節,在半透明的玻璃杯壁上輕輕彈了一下,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玻璃杯中的酒液也因此而輕輕晃動。

他拿起酒杯, 抿了一口威士忌, 紫羅蘭和熏香的香氣交織在一起, 威士忌的口感濃郁而芳香, 帶著白橡木的氣味——這是波本威士忌的象征。

雖然降谷零人不在這,但他的精神同在。

“是還沒證據吧?”鹿見春名微笑著看向琴酒,“要是有證據證明黑麥是老鼠, 你肯定早就動手了,不會還要等到明天。”

赤井秀一在組織臥底數年,從來沒有出過任何紕漏,在今天之前,琴酒都沒對赤井秀一表露出任何敵視的態度來——像黑麥這樣愛崗敬業勤勤懇懇完成每一個任務的高水平狙擊手並不常見, 在組織內比得上黑麥的人也並不多, 在黑麥沒有任何可疑之處的情況下, 琴酒不會無緣無故地懷疑他。

當然,一旦有一點值得懷疑的證據、或者說但凡黑麥身上流露出一絲馬腳, 琴酒都會毫不猶豫地開槍處決他, 而不是等到明天,用任務試圖抓住黑麥的把柄了。

他會這麽做,那就只能說明目前並沒有實際上的黑麥暴露的證據——琴酒是在試探。

琴酒默認了鹿見春名的說法。

“朗姆抓到了臥底。”他開口,“那家夥嘴裏吐了一些情報出來……四年前, 有FBI的臥底進入了組織。”

四年前,剛好是波本、蘇格蘭和黑麥一起取得代號的時間。蘇格蘭已經暴露, 波本和黑麥之間,作為朗姆的下屬,波本被朗姆的情報組判定為沒有臥底的嫌疑,那麽剩下的那個就只有黑麥了。

當然……也有可能四年前進入組織的FBI臥底至今還沒獲得代號,但琴酒不認為能派來臥底的搜查官會是無法獲得代號的廢物。

所以這次任務是試探,看看黑麥會不會在組織勢力因為暗中的爭鬥而削弱時做出不對經的動靜來。

如果黑麥沒有問題,那麽核查範圍就得進一步擴大了……四年範圍內,所有獲得代號的成員都需要徹查。

琴酒不會放任組織裏存在老鼠的。

“哦,”鹿見春名點點頭,“是要我配合你抓老鼠麽?”

“你只是個幌子。”琴酒嗤笑了一聲。

他不會讓鹿見春名上場的——叫來鹿見春名只是為了讓赤井秀一不起疑心而已,本來是四個人臨時組成的行動小組,不僅波本不來、如果連告死鳥也不到場,說不定會讓赤井秀一覺得這是在針對他。

況且,如果赤井秀一真的打算做些什麽,琴酒就更加不可能放任鹿見春名參與這次行動了。

FBI所屬的那個國家什麽樣子眾所周知,萬一在抓捕臥底的途中鹿見春名被流彈擊中、或者戰鬥時被殺了怎麽辦?要是再當著FBI那幫探員的面覆活……那完蛋了,這件事絕對會被上報。

到時候組織就保不住這個珍貴的實驗體了,FBI和CIA一定會傾巢出動想要奪走這個全世界僅此一例的不死者的。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琴酒不會讓鹿見春名真的參與到行動之中去——但他可以作為一個虛假的誘餌使用。

真正見過鹿見春名的代號成員並不多,頂天了也就只有七個,剩下的代號成員都只聽說過這個地位堪比琴酒的告死鳥存在,而從來沒有見過本人……想探究告死鳥到底什麽底細的代號成員不少,但都被警告過。

如果真的是臥底,怎麽可能會對告死鳥不感興趣呢?

只是光明正大誘使臥底上鉤的誘餌——如果黑麥真的是臥底的話。

“哦,不用我動手啊,那沒事了。”鹿見春名冷淡的回應,“那早說嘛,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吧?我游戲的日常還沒做呢。”

犯罪組織商討行動的逼格瞬間降低,談話瞬間充滿了死宅的氣息,讓琴酒的話生生哽在了喉嚨裏。

琴酒默了默,壓抑著怒氣,“快滾。”

鹿見春名最後拿起透明的玻璃杯,將杯子裏威士忌的金黃色酒液一口飲盡,他將玻璃杯放在桌面上,厚重的杯底和木質的桌面砸出了一聲沈悶的聲音。

他說走就走,“好好好,我這就滾。”

鹿見春名的語氣縱容,活像是對叛逆期好大兒的溺愛,聽得琴酒越來越火大。

他擡手握住酒吧玻璃門的把手,拉開略顯沈重的門,門被打開的瞬間,潮濕而燥熱的空氣便洶湧而至。鹿見春名走出酒吧,將一室炫目的燈光也關在了身後。

在走出酒吧的那一瞬間,他臉上輕松的表情便慢慢地沈下來了。

鹿見春名已經提前預知到了結局——他知道赤井秀一是因為臥底身份暴露而不得不叛逃的,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時候,但差不多應該就在這個時間段前後了。

琴酒不確定赤井秀一的身份,還要通過任務才能進行確認,但鹿見春名清楚地知道赤井秀一的確就是個臥底……他的身份遲早會暴露。

不讓他參與也好,鹿見春名想,這樣他就有餘裕去做點別的事情了。

至於赤井秀一的死活……和他鹿見春名有什麽關系?他是美國FBI的人,又不是日本公安,也不是萩原研二的同期,雖然勉強算是組織的同事但委實說關系很塑料,鹿見春名當然不會去幫赤井秀一的忙。

再說了,一年後赤井秀一都好好地活著,想必是不會現在死掉的,那他就更加沒必要管這個閑事了。

如果赤井秀一暴露身份的轉折點就是明天的任務,那麽發現了他臥底身份的組織必然會做出行動,屆時代號成員一定會被派出去追殺這個叛逃的臥底,而這些追殺者中必然會包括琴酒。

潛伏了四年時間,黑麥威士忌當然得知了不少組織的情報,組織對於叛徒的態度向來是抹殺——那麽分出去一部分代號成員、將所有註意力都擊集中在赤井秀一這個叛徒身上時,對於其他的部分也許會有所松懈吧?

——比如,研究所。

既然不需要他參與到對FBI臥底的追殺之中,那麽他自由活動就是順理成章無可指摘的了。

這個機會值得把握,但問題是……研究所在哪裏?

宮野志保顯然不知道,貝爾摩德應該知道,但鹿見春名並不知道這位神出鬼沒的千面魔女身在何處。

那麽可以切入的入手點就只剩下那位古賀博士了。

鹿見春名想了想,給諸伏景光發了一條消息,約他半小時後在安全屋見面。

諸伏景光是秒回的,短訊的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個OK。

……

諸伏景光偶爾會在安全屋休息一段時間,這裏不是他的常住地,這棟兩層的房子常年拉著厚重的窗簾,即使打開燈,從外面也看不太清晰。

等鹿見春名抵達安全屋時,諸伏景光已經等在裏面了。

具體的事項他用手機是說不清楚的,得當面確認才行。諸伏景光知道鹿見春名不會沒事就要求見面,在看見他的第一眼時就自然地問出口:“有什麽事是需要我幫忙的嗎?”

“確實有。”鹿見春名回答,“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個人……古賀博士。”

“古賀博士?”諸伏景光皺了皺眉,“你不知道全名嗎?”

鹿見春名搖了搖頭。不管是貝爾摩德和那位古賀博士的通話、還是醫院裏提到古賀博士論文的醫生,誰都沒有提起過這個人的全名。

“我不知道全名。”鹿見春名頓了頓才繼續開口,“但能被稱之為博士的古賀應該不多……我說的這個人應該在醫學領域發表過論文,他研究的是將意識上傳到網絡的技術,有這些信息,應該能夠縮小範圍了。”

“夠用了,我會讓我的聯絡人用公安的系統去查的。”諸伏景光頷首,“你要這個人的信息做什麽?他有什麽問題嗎?”

“組織在招攬他……他們似乎很需要這位古賀博士掌握的技術。”鹿見春名攤了攤手,“我想你應該不願意看到組織成功吧?不管目的是什麽,這種技術要是被組織掌握在手裏,一定不會出現什麽好事。”

諸伏景光讚同這一點。他沈吟了一會兒才點點頭:“我知道了,公安會關註他的……你具體需要什麽資料?”

意識上傳網絡的技術?這種技術……組織需要它是想將什麽人的意識輸入到網絡之中嗎?目的是什麽?

如果組織掌握了這樣的技術,再往深了去想,他們可能都不需要審問這樣的手段了,只要將意識上傳到網絡之中,就有種種方法能從思維碎片之中將臥底掌握的信息掏出來……而這將會對官方組織造成嚴重的打擊。

不管鹿見春名的目的是什麽,既然他將這個信息告知了他,那麽當然是希望公安能夠出手阻止這些事情的發生——至少在這一點上,兩個人的目標是一致的。

“我想知道他最近的動向,他大概會答應和組織合作,近期組織很可能就會將他送到研究所去。”鹿見春名緩緩地說,“我想知道那個研究所在哪。”

他想知道那個和他有關、在偷偷利用他的研究資料的研究所究竟在幹什麽。

諸伏景光忍不住去看鹿見春名,和那雙眼睛對視——他悚然一驚。

室內的燈是橙黃色的,那點橙黃色的光落在金色眼睛裏,形成了一點閃爍的光斑。鹿見春名原本的瞳仁是圓潤的圓形、沈澱著一點漆黑,但在傾斜的光芒下,這點圓潤的黑色緩緩拉長了,更加趨近於細長的橢圓——這讓諸伏景光立刻聯想到了屬於捕食者的眼睛。

他從流淌著的金色之中覺察到了森寒的氣息,分明金色無比耀眼,卻冒著冷意……以及殺機。

鹿見春名討厭有人偷偷地研究他,這讓他有種身體的全部隱私被全部地、粗魯地侵犯的感覺。

和宮野志保的實驗不一樣,至少那算是一種互惠互利,他利用了組織的便利與財富,而相對地讓宮野志保獲得了對他這個珍惜的個體進行研究的權利,但另一個研究是組織在他毫不知情地情況下進行的。

鹿見春名本來以為這種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研究只有克隆人之類的而已,但在宮野志保說研究可能已經被廢棄之後,他沒有要多計較的心——反正在他心目中,組織都是遲早要被毀滅的,這種行為只是罪加一等而已。

但竟然還有實驗在繼續,這就讓鹿見春名感到厭煩了。

這可跟說好的不一樣,又沒有給他加錢,憑什麽私下裏搞這種小動作?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鹿見春名很不滿。

既然知道了,他就不可能當做無事發生。

“我明白了,調查出那位古賀博士的動向之後,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諸伏景光沒有多問鹿見春名的目的,他在察覺到那點殺機後就明白了鹿見春名的計劃,“你什麽時候需要?”

鹿見春名垂下眼睛,默默算了一下時間。

“……最好能在明晚之前給我。”

明晚八點是琴酒告訴赤井秀一約在倉庫見面的時間,而在那之前,如果赤井秀一有什麽異動的話,八點就不再是他們合作的時間了——將會成為對赤井秀一這個叛徒開始追殺的時間點。

等組織獎大部分精力放在赤井秀一這個FBI的臥底身上時,就是鹿見春名最好渾水摸魚的時機。

這樣的機會一旦錯過,就很難再有下次了。

他對諸伏景光微微一笑,語氣有些耐人尋味:“明晚說不定會有不同尋常長的事情發生呢。”

諸伏景光楞了一下:“什麽?”

“琴酒又在抓老鼠了。”鹿見春名聳了一下肩。

“老鼠?”諸伏景光的臉上露出了有些怪異的表情,“是誰?你既然這麽說,就說明琴酒已經有懷疑對象了吧?”

鹿見春名沒有隱瞞:“琴酒懷疑黑麥是FBI。”

諸伏景光的臉色一僵。

——什麽?

他頓時覺得這個世界有些荒謬……也覺得組織有些荒謬。

當初在組織裏共同執行任務的時候,身為蘇格蘭威士忌的他、降谷零以及黑麥是組成了威士忌三人小組的,但這個小組裏面……他是警視廳公安部的,波本是警察廳公安部的,黑麥很大可能是FBI……搞什麽啊,三人組裏竟然全是臥底?

這臥底率委實高的離譜。

諸伏景光還想起了之前共同執行任務時,黑麥第一個就開始懷疑他們這些人裏有臥底——明明這家夥自己也是個臥底,到底有什麽臉張嘴就甩鍋啊?

也難怪zero看黑麥不順眼了,諸伏景光想,原來這家夥是FBI……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沒想到黑麥竟然也是臥底呢。”諸伏景光幹巴巴地說,“三個人裏有兩個都是臥底……也太巧了。”

鹿見春名應當不知道降谷零也是日本公安,所以他只說了黑麥。

鹿見春名讚同地點頭:“誰說不是呢?”

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轉身準備離開,諸伏景光立刻叫住了他。

“等等,”諸伏景光開口,“你現在住在那裏?之前的地址我去過,裏面好像很久沒有住人了,至少也該給我一個地址吧?”

鹿見春名回頭,十分自然地報給他一串地址:“杯戶町7丁目26號106房間。”

他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剩下諸伏景光對著電子地圖搜索這個住址。

在看到電子地圖上顯示出來的標註後,諸伏景光沈默了。

他就說怎麽覺得這串地址聽起來怪耳熟的呢,原來是機動隊的警察宿舍啊,哈哈。

——為什麽會是警察宿舍?

諸伏景光在腦子裏琢磨了一圈。鹿見春名的交友範圍委實很小,他不用想都知道,這個地址只能屬於那兩個在警備部機動隊爆處班任職的同期。

諸伏景光的表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萩原,是我小看你了。

*

赤井秀一有提前抵達目的地的習慣。

狙擊手大多如此,他們會在行動開始之前提前來到現場,尋找最佳的狙擊點位,以便一擊即中,讓獵物瞬間斃命、沒有逃亡的可能性。

所以這次,赤井秀一也一如既往地提前來到了現場。

見面地點是個廢棄的倉庫,時間臨近八點,但不管是琴酒還是告死鳥都還沒有來。

赤井秀一不覺得意外,告死鳥一向遲到早退,能準點來就謝天謝地了,琴酒通常也只會稍微提前幾分鐘趕到。

FBI探員已經埋伏在這間倉庫中了,只要琴酒和告死鳥出現,赤井秀一有信心能將他們全部抓住。

實際上,為了能夠抓到組織中的重要成員,FBI已經等待了很久這個時機了——否則一天之內,這些FBI探員怎麽能這麽快趕到現場?

只是赤井秀一之前一直沒有找到最合適的機會。在和大和田政黨起沖突之前,組織的力量太過強大,FBI畢竟不是主場作戰,在日本境內無法提供給他們太多的便利,這才是赤井秀一猶豫的主要原因。

他當然也可以不管不顧地強行抓一個代號成員,但那樣的話他的暴露就是無可避免的,如果非要暴露不可,赤井秀一當然要選擇能將利益最大化的機會。

比起隨便抓一個代號成員,當然是一次性抓住琴酒和告死鳥更好,赤井秀一不用多對比,就知道用暴露身份換這兩個代號成員是絕對劃算的買賣。

FBI的陷阱已經布下了,現在就只等獵物入網。

即使冷靜縝密如赤井秀一,也忍不住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感到了一點焦躁。他低下頭,抽出了一根煙,點燃了之後咬在唇齒之間,彌散的煙霧立刻便懸浮在空氣中,將他的面容掩蓋,顯得模糊不清。

倉庫外傳來了腳步聲,赤井秀一下意識擡起了頭。

拄著拐杖的老人在行走間有些顫顫巍巍,他好像腿腳格外不好,走了一段路便開始喘氣,似乎是為了得到一點休息的時間,老人坐在了倉庫邊放置的油桶上。

他看起來真的很蒼老,連脊背都佝僂了下去,還微微瞇著一只眼睛,大概視力也因為年事已高而退化了。

對這樣的一個老人,幾乎沒有FBI探員會將之放在心上。即使是資歷最深、身手最好的FBI搜查官,在這種老的快要死去的年紀時也不可能擁有多大的戰鬥力,年老體衰就是最大的弱點。

赤井秀一不免有些疑惑——附近不是有FBI埋伏麽,怎麽會將普通人放進來?

但在組織之中埋伏了多年,謹慎已經成為了他刻在骨子裏的習慣,所以赤井秀一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沒有向這個老人搭話,只將他當作空氣。

但參與這次行動的搜查官之一——卡邁爾當然不懂赤井秀一的想法,在這種情況下赤井秀一也沒有辦法發出暗示和指令,於是卡邁爾現身了。

他是難得關懷民眾的FBI,在看見有普通人誤入這個接下來很快就會爆發槍戰的危險場所時難免覺得擔心,忍不住開口:“這裏很危險,你還是快離開吧。”

老人遲鈍地回過頭來,用僅有一只視力完好的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才慢半拍地回應:“嗯?……哦、哦,好的。”

這個很聽勸的老人又拄著拐杖慢悠悠地離開了。

等消瘦佝僂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時,赤井秀一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沈了下來。

這是個偏僻的倉庫,附近也沒有公園,即使是老人散步,也不該挑在這個時間才對——這裏偏僻並且沒什麽燈光,腿腳不便且視力不好的老人絕對會避開這裏,更何況現在已經八點,大多數老人即使散步也會選擇傍晚的六點左右,這個老人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點,本身就是最大的異常。

如果那個老人的目的地本來就是這裏呢?

……那只存在一種可能。

那個老人是組織的成員。

而卡邁爾剛才的出現和勸誡無異於自爆。

赤井秀一立刻下了決斷。

“走,”他厲聲,“現在全部撤退!離開這裏!”

發覺他不對勁的組織成員很快就會趕到了,如果再不離開,這個倉庫只會被變成葬送FBI探員的埋骨之地。

埋伏的FBI探員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既然上司下了指令,他們也就聽從了,很快便離開了倉庫。

赤井秀一已經離開了。

他不知道這是陷阱、還是意外,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已經暴露了。

他很清楚組織對待叛徒的態度,於是當機立斷地選擇了逃跑。再不逃,他就得被琴酒留在那裏了。

而接下來的一發子彈讓赤井秀一確認了這是陷阱——大概是出於某種對於危險的直覺,赤井秀一在沖出拐角的時候偏了一下頭。

一顆疾馳的子彈打碎了他的黑發,將他臉側的皮膚割開,留下了一道格外明晰的血痕。

琴酒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沒想到你還真是老鼠啊——黑麥。”

這聲音中隱隱帶著笑意,赤井秀一卻聽出了嗜血的氣息。

他冷不丁地擡手往後盲開了一槍,成功阻斷了琴酒的話。他沒有要纏鬥的打算,假設這是組織的陷阱,周圍不知道埋伏著多少人,在這裏停留多一秒都是危險——他的首要目標是脫離這裏。

FBI的車就停在不遠的地方,只要先離開一步,他就能從陷阱之中掏出。

赤井秀一對這一片的地形爛熟於心,在接連穿過幾個巷道、拐了幾次彎後,他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穿著一身黑衣的銀發少年站在路燈下,他似乎十分意外這次相遇,甚至還微笑著對他打招呼。

“呀。”

他輕輕地說,驚訝地挑起了眉。

“你暴露了?FBI的搜查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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